作者:洞见Allergy
在崩溃中隐忍,在撕扯中前行。
知乎上有人问:
“《西游记》里孙悟空生气了嚷嚷着回花果山,猪八戒生气会回到高老庄,为什么只有沙悟净从来没有生过气?”
底下有个高赞回答说:“没有退路的中年人,脾气都好。”
生活这把杀猪刀,最先杀的就是人身上的锐气、傲气、不服气。
无路可退的中年人,哪还有任性的权力?
就像《狗日的中年》里说得:
“中年是个卖笑的年龄,既要讨得老人的欢心,也要做好儿女的榜样,还要时刻关注老伴的脸色,不停迎合上司的心思。”
01
中年人,是世上最好欺负的物种。
网上之前有句话很火:
“千万不要责骂年轻人,他们会立刻辞职;但可以往死里骂中年人,他们不会辞职,因为他们有房贷、孩子和老人。”
刚入社会的年轻人,受了点委屈就想辞职,遇见合不来的领导,也不怕闹翻。
但人到中年,有了太多牵挂和顾虑,早已被生活琐碎磨掉了脾气。
作家雁儿飞说过一个故事。
年轻的时候,她在一家公司做机械绘图员。
去车间核对图纸时,看到老板正在骂一个50多岁的老员工,边骂边让他把一捆沉重的铁质材料搬到仓库。
老员工当时状态很差,满脸通红,明眼人都能看出他生病了。
只见他双眼蓄满泪水,却始终没吭一声,她看了很是心疼:
“一个那么大的男人被当着全体同事的面骂,多没面子没尊严啊。”
结果后一秒,老板的矛头又转向她了,没来由地指责她。
这让她心里不爽,决定为自己和所有员工的尊严争口气,于是回怼了老板一句。
老板一怒之下就把她开了。
她立马就去收拾东西,一点不拖泥带水。
“怕什么,年轻就是资本,再加上我的技术,还愁找不到尊重员工的老板吗?”
但最终的结果是,老板又把她留下来了。
因为她走了,很难立马找到有经验的绘图员,再招来一个新手很影响工作进度。
时隔多年后,她回想起那件事,感叹道:如果换成现在,也处在上有老下有小的中年,可能她也会和那位老员工一样,忍气吞声。
黄小山在《超级演说家》里说:“年轻的时候,我想改变整个世界。当人到中年,我发现没有能力改变这个世界,我只好向自己妥协。”
从少年到中年,是一个逐渐失去主动权的过程。
上有老下有小的中年人,是世上最好欺负的物种。
02
人到中年,谁不得卑躬屈膝几回?
梁文道说过:“成年人在扇动翅膀时,两边羽翼上还挂着重重的秤砣。”
人到中年,谁不得卑躬屈膝几回。
被领导训斥,你得笑着认错。
被客户刁难,你得低头赔笑脸。
你心气再高,高不过粗粝的现实;你骨头再硬,硬不过生活艰难。
卡夫卡的《变形记》一书中,当主角格里高尔早上发现自己变成了甲虫,他的第一反应不是惊慌失措,也不是发声求助,他心中只有一个念头:
上班不要迟到。
作为一个连续五年没有请过一天假的顶级社畜,格里高尔每天比太阳起的都早,然后带着样品,赶上五点的火车,给店里的工友陈述新样品,再去公司。
即便如此,他还是经常受到上司的打压,同事的算计。
每次走进公司,他都想冲进老板办公室,把那个坐在桌子上居高临下说话的老板拉下来,大声喊:“我不干了!”
然而设想了100次这个场景,现实晃在眼前,又把他的脾气按下,这样劝自己:
“父母的债,恐怕还要五六年还清……妹妹读音乐学院的开销也还在等着呢。”
现实中,像格里高尔这般的中年人有很多,他们虽然累趴,但不敢倒下,因为背负了太多责任与压力。
有一位认识多年的职场前辈。
上周在公司,被大领导当着众人面骂了,骂得极其难听。
我知道他的脾气,换做以前,他绝对立马拍屁股走人了。
但是这一次,他没有。
他恭恭敬敬地站在领导面前,一个劲儿地承认错误。
我问:“你怎么变得这么好脾气?”
他笑了笑说,哪有天生的好脾气。我还有燕郊的房贷要还,孩子的学费要交,父母的生活费要给。你说,我还敢再像以前那样任性吗?
生存面前,中年人常常连脾气都不配拥有。
你知道对领导发脾气的代价,可能是丢掉一份工作;
你知道对客户说一句“不”的后果,可能是失去一份收入。
所以那些几乎脱口而出的“不干了”,都变成了“再忍忍”。
那些积聚在心中的怒火,都变成了讨好的微笑。
03
我很累,但我无路可退。
人生越到后面,越无路可退。
就像划船一样。
年轻的时候,你想停就停,想怎么样就怎么样,甚至船沉了都没事。
但到了中年,你的船上有了乘客,你想停,可船上的乘客不让停。
只能硬着头皮,咬紧牙关,去面对一场又一场的难关。
同学李斌的父亲被查出肺上有一个阴影。
接下来的日子,便是一地的兵荒马乱:
他四处给同学打电话,打听靠谱的医院和医生;
医院人满为患,还要托人找到合适的病房;
手术费凑不齐,又低声下气地找亲戚朋友借了一圈。
让他头疼的还不止这些,女儿因为学区的问题,没法念重点小学。
为了能让女儿上一个好学校,李斌又四处找人穿针引线,终于请到校长吃了一顿饭。
饭局上,一次次举起酒杯,张口就是“领导”,闭口便是“您”。
说起这些的时候,李斌眼眶通红地说:“求人办事的滋味真不好受,真的很累,但也是真的无路可退啊。”
想起路遥在《平凡的世界》里写的一段话:
“其实我们每个人的生活都是一个世界,即使最平凡的人也要为他生活的那个世界而奋斗。”
人与人的悲欢并不相通。
你越深入地了解,就会越发现,世上的每个成年人,都在吃着不为人知的苦,受着不为人知的罪,忍着不为人知的痛。
就像那个硬着头皮陪客户喝酒的销售员,最后单子没拿下,还把自己喝进了医院。
就像那个因为暴风雨,迟到几分钟的外卖小哥,被顾客指着鼻子,整整辱骂了三四分钟不敢动。
就像那位放下自尊男子,在马路上不顾众人眼光,给跷着腿的司机,仔细地擦鞋。
就像无数个外人面前夹着尾巴,深夜独处时却崩溃无声的你我。
如果不是为了撑起家庭,谁又愿意曲意逢迎,人前笑脸,人后酸楚?
因为无路可退,他们只能负重前行。
但也不要小瞧了那些没有脾气的中年人。
在崩溃中隐忍,在撕扯中前行,这才是成年人真正的强大。
▽
有人说,中年人不是天生好脾气,只不过生活的刁难,早把自己调成了静音模式。
也许,每个中年人都有过两副面孔。
一边驮着房子、车子、孩子,仿佛无所不能;
一边把烦恼、苦痛吞了认了,谁也不敢说。
但他们从不曾后悔,因为他们知道:
既然无路可退,那就奋勇向前,只有拼尽全力,才能不被压垮。
就像张嘉佳说的:人生这段苦海,我们都会上岸。
而在此之前,请让我们先熬过这一夜的悲伤吧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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